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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韦】乌头马角终相救 02下(修文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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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下

徐铁英受了明诚的点拨,赶在下午开庭之前复审侯俊堂。他拿着侯送来“慰劳兄弟”的一箱“车马费”做了场戏刻意引诱,暗中录音,以便作为呈堂证供,在庭上坐实其罔顾前线战局,为一己私利强调空军两个大队走私民生物资引致前线战场失势、后方机毁人亡的滔天罪名。

而那厢崔中石也收到了明诚的口信,前往汇丰银行提出十万美金,弥补徐主任向法庭提交贿证的损失。这些时日他往返于北平南京,出手阔绰几乎谈得上是漫天散财,一副誓要用钞票美金给方孟敖堆出一条康庄道来的“财神爷”做派。徐铁英只与崔打过几个照面而已,已然深谙他背后那个几十年来不显山不露水的方家,豪富程度竟不输孔宋,这时受了明诚所言“股份”的撩拨,穷极敛财之心愈发难以遏制。

崔中石这些年先后在上海、北平替方步亭打理中央银行,最是明白“欲壑难填”四个字。徐铁英这个向来谨小慎微、惺惺作态的老狐狸,因着这场惊天大案得了日后可扶摇直上的官位,敛财的胃口与胆量也可见地增大了。

崔中石束手站着,面上是忠厚又朴实的忠仆样子,似乎因徐铁英突如其来的坐地起价受了惊,伸手推了推鼻梁上顺着汗液滑下的细脚眼镜,穷尽脑汁地盘点手里的筹码。

徐铁英并不催促,气定神闲地等着,看也不看桌上那只装满了美金的皮箱。

崔中石很快又显露出谦恭的笑脸来,摸过纸笔写下一个数字,推到徐铁英面前。

那是侯俊堂在北平民调会的几家关联公司里占的股份。他用侯俊堂的钱买方孟敖的命,再把侯俊堂送入死地。

徐铁英心满意足了。

 

几近傍晚,云雨消散,欸乃的桨声在秦淮河上荡起,水波上映射出点点影绰的灯火,湿润的晚风里夹杂着酒糟的醇香和小吃摊的热气。五定桥下的公用电话响了七声,那是北平来电的暗号。崔中石若无其事地停下脚步,打量四周,悄无声息地踱步进去,拿起话筒。

 

七点钟,永和园里,清茶换过三盏,用十美金点的《月圆花好》唱了三遍,崔中石终于起身,走出店门。“家里”催他立刻返回,说“大少爷的病,自有名医诊治,不必再挂怀“。崔中石知道自己可能已经暴露了,他料想“上边有人”无非是指明诚。这个陈大少爷的手腕,他已见识过,年纪轻轻,城府极深,将徐铁英这等人精玩弄于股掌。他不禁胆寒,方孟韦那个清高脾气,居然愿和明诚往来,言谈间还极尽信任亲热。方孟韦信任明诚,崔中石却不信,他是万万不能放心把方孟敖托付于他的。

路口一辆可疑的黄包车一直拒客。崔中石一出店门,那黄包车却迎上来,白给他坐,送他回饭店。

“那我不去饭店了,你送我去党通局。”崔中石在试探这个可疑的黄包车夫。

“党通局现在也没人了,我还是送您去金陵饭店?”一般的黄包车夫又怎么会知道这时候党通局里面有没有人呢。这车夫似乎身手矫健,他轻巧地一掉车头,脚步稳稳地踩在地上。

崔中石不动声色,暗中却松了口气。看来这个一路从党通局尾随盯梢的车夫,不是来抓捕他的特务,而是明诚派来护送他的保镖。这个让崔中石无比忌惮的人,又确实在南京为他提供了周全而隐蔽的庇护。他上了车,车夫不急不缓地跑起来,一面拉车,一面低声说大少爷已经得救,家里人很快就能团聚。

下午的庭审,徐铁英有意辩护在前,方孟敖慷慨陈词在中,蒋经国插手判决在后。方孟敖带领的实习大队被改编为“国防部北平运输飞行大队和经济稽查大队”,他本人担任上校大队长。方孟敖根据崔中石的秘密指示,接受了任命,翌日便要协同稽查北平民调会贪腐案的五人小组飞往北平。


7月7日晨,南京京郊军用机场。

飞行大队已经先行登机,曾可达和穿着飞行服的方孟敖站在一块儿,明显不愿搭理一旁乘着一辆小轿车来的三人——财政部总稽核杜万乘、中央银行驻上海的主任秘书王贲泉与中央民调会副主任马临深,正是五人小组其三。

徐铁英倒是笑着上前和三个人打招呼,正寒暄着,远处又开过来一辆黑色奥斯汀小轿车。那车掠过他四人,直直开到方孟敖面前停下了。

没等卫兵上前开车门,就有一人从车后座下来,快步向方孟敖走过去。司机打开后备箱,开始往飞机上搬行李。

方孟敖目力超人,大概是最早看清车里人的那个,他张开双臂和来人用力拥抱了一下,两人分开互相朝对方的胸口捶了一拳,俨然是好兄弟之间打招呼的仪式。

曾可达和方孟敖站到现在,还没见过他展颜,听到方孟敖叫他阿诚,恍然醒悟眼前这个穿着时髦,带着墨镜的年轻人就是建丰同志昨夜在电话里向他着重提起的北平此行中CC系的要人,陈泽诚。比起立法院“币制改革法案起草委员会”的委员身份,他的穿着打扮更像是个小开,曾可达忍不住要在心里把他同孔令侃之流画上等号了。他有些惊疑方孟敖这样的人怎么会给这样的少爷热脸。

“这位想必是曾督察,幸会。”明诚看清曾可达的少将军服,主动伸出手来。曾可达同他握了手,他又看着方孟敖说,“我这个发小桀骜不驯惯了,往后与曾督察共事,还请多担待些。”

那厢徐铁英几人也围上来与明诚寒暄,徐铁英对他和颜悦色,王贲泉也很是亲热,大抵是因为同僚情谊。杜万乘一向清高耿直,见了明诚眼神间也颇有欣赏之意。就连民调会的马临深也和声和气地同他搭话。

曾可达见明诚一来,就打破了方才“二一三”的僵硬冷局,还将气氛搞得融洽起来。他素来只是埋头苦干,又性情耿直,表情修炼尚不到家,也不喜迎来送往,于人情交际不太擅长。明诚一出场就展现一副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形象,非但没给他留下什么好印象,反倒引得曾可达想起他背后势大根深的CC系。CC系一向顽固,与少壮派多有不合,这下曾可达脸色更难看了,杜王马三人先上了飞机,他也进入机舱。

那厢方孟敖跟徐铁英话不投机,顶白几句,脸上的笑意也散了,径自往舷梯上走。明诚见状,快步追上去,揽住他的肩膀,两人凑到一起耳语几句,方孟敖又露出笑意来,朝驾驶舱去了。

一阵气流袭来,巨大的螺旋桨转动了。

徐铁英被气流刮得一歪,赶忙扶住舷梯栏杆。他身后的孙秘书眼明手快,一把搀住他。

明诚站在机舱门口笑道:“党国王牌飞行员给您开飞机,徐局长还害怕坠机,难怪孟敖要给您甩脸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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