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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瓶】爱是狂里带点疯 (一)


给瓜太的9.26生贺 @伊丽莎白瓜 

我本来吧,是想开一个很朴素的车

有伪修罗场出没

上半截核心主题应该是....互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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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击俱乐部的门脸不大,因为开在繁华路段,倒也不算难找。

唐川沿着略显陡峭的楼梯往地下走,通道被LED灯光照得惨白,皮鞋踏在台阶上能荡起回声。前台大婶远远就瞧见了他,热情地从桌后探出脸来:“唐教授来啦,侬今天射箭还是射击呀?”

唐川伸手掀开塑料门帘,侧身让过一个背着黑色帆布包的客人,那客人低着头,被鸭舌帽掩盖了面容。唐川飞快地瞟他一眼,抿着嘴冲大婶礼貌一笑:“射箭吧,做了一整天弹道测试,现在耳朵还嗡嗡响。”

大婶扶起挂在颈间的老花镜,翘着小手指往电脑键盘上敲击,给他开服务小票。唐川很习惯这小小的等待,他仍旧对刚才那个匆匆擦肩的客人有些在意,目光扫过一旁用来给体验实弹射击的客人们登记身份证信息的表格。某个熟悉的签名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唐川的瞳孔微微收缩一下。

“老板娘,请等一下!”似有似无的耳鸣使他觉得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多了几分欲盖弥彰。大婶的老花镜往下滑了滑,露出眼睛看过来。

“突然又想玩儿真枪了。”唐川掏出钱包抽出身份证递过去,拿起那根没有笔帽的签字笔往表格上签名。他的字迹透出一股细长飘逸的欧洲腔调,稍稍向右倾斜,数字写得小却整齐,写“1”时起势会带起小勾。

相比之下,上面那行行云流水的字,从里到外都流淌出一股东方书法的古典气质,让唐川想起那幅挂在赵启平朋友圈封面上的《快雪时晴帖》临摹。

有时候记性太好也烦人。

他还清楚地记得,赵启平把这幅字发到朋友圈里的时候,季白在评论里毒舌:“小时候的打没白挨啊。”他也清楚地记得,赵启平回复了一个神秘的微笑脸:“也不知道是谁小时候老被打得嗷嗷哭,吵得我练不好字。”

打印机唧唧嚓嚓地往外滚出小票,唐川终于写完了登记信息,他把签字板举到高处端详,好像能在这两行字之间看出什么了不起的逻辑关联似的,能反证出赵启平和季白的发小关系不成立那种。

很可惜,论据不足。

地下的电话信号不好,幸亏这一区CBD还覆盖了免费的Wifi信号。唐川皱着眉头点开微信,给季白发过去一张照片,身份证登记表格的照片。

季白回复得挺快:???老赵跟你去打枪了?

唐川踩着老旧的木质楼梯往上走,他现在没什么耐心打字,按住录音键给他发送了一条语音:“筛一下上面的身份证号码,让交管调人民路口的监控。我有理由怀疑8.14枪击案的嫌疑人现身了,一米七五左右身高,背黑色帆布包,戴黑色鸭舌帽和口罩,右腿有点瘸,左眼睑上有痣。”

二楼的射击场门口排着队,初来乍到的顾客们只需要在这儿等候十分钟,把手指扣上扳机,自然有射击教练手把手地替你找好角度瞄准,来一场“傻瓜式射击体验”。

唐川确定消息发送成功,熄灭了屏幕,把手机塞进兜里,冲里间张望,通过透明的防爆塑料看见了在单人隔间里射击的赵启平。

两个身量高挑的学生模样的女孩子正躲在隔间门外,四眼放光,捂着嘴压抑喉咙里颤抖的尖叫。尖叫声在她们眼睁睁地看着唐川走进赵启平所在单间时终于短促地突破了克制。

赵启平没听见什么尖叫,他戴着耳罩还是被枪响震得耳朵发麻,不过他此时此刻正需要“磅磅磅磅”的刺激来促进肾上腺素分泌和血液循环。

靶纸上应声散落下一片不规律分布的小洞。

唐川眼看着赵启平在一阵“磅磅磅”中放空了眼神聚焦,眼看着回弹的弹壳擦过他锁骨的胸骨端,眼看着滚烫的金属在那一小块漂亮的凹陷里留下一道刺眼的红痕。

赵启平被烫得一哆嗦,还没回神呢,就被闯进来的人摘了耳罩。唐川接过他的枪咔咔卸了弹夹,锁进枪盒里,一手提着两个箱子,一手拽着赵启平往更衣室走。

赵启平脑子里还保持着一片空白,一脸懵地由他拉着坐到沙发上。

老板娘一如既往的热心,拿来冰袋和医用纱布。赵启平显然不是第一个点儿背到被弹壳烫伤的客人。

唐川处理烫伤水泡的手法显然也熟练得不像第一次,但他是第一次这么小心,小心得眉头都挤到了一块儿。

刚巧赵启平今天有点多愁善感。

“目测三个水泡都小于5毫米。”唐川取出冰块裹进干净纱布里,隔着潮湿的冷雾抚上那块暧昧不清的凹陷,指尖的凉意顺着神经一直沁到手肘。

赵启平被冰得倒吸一口气,缩起舌尖发出细小的“嘶”声。

唐川放轻了动作,喉结微微滚动一下,屏住呼吸。

气氛是令人耳朵发烫的尴尬。

赵启平这时有些庆幸唐川的寡言了,不论他牵起如何生硬的话头,对方都不会出言讽刺他拙劣的话术。他瞥了一眼茶几上的枪匣,突然觉得今晚的偶遇带着点中二的宿命气息。也许唐川不失人情味的理智刚刚好适合一场点到为止的倾诉性谈话呢?

赵启平试探着开口:“等你打完枪,我们去喝一杯?”

唐川的视线很专注,他控制目光的精度高得像正在控制切割肿瘤的伽马刀,绝不多向下位移一毫米。

赵启平只需稍稍低头就能顺着饱满的额骨往下看见他毛茸茸的睫毛,只要再近一毫米,他的鼻尖就能蹭到唐川高挺的鼻梁。他又不满意唐川的心无旁骛了。

唐川当然不像他表现的那么冷静,他只不过是惯于克制,惯于在精确演算的同时按捺住乍现的灵光和飙升的心率:“我开车来的。”面对突来的邀约,他稍感意外地挑了挑眉,但是他没理由拒绝赵启平的邀请,或者说他临时改变主意上楼来玩真枪就是为了这个,“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到我家去喝一杯。我有一瓶上好的波尔多。”

出息了,唐川。

赵启平小小感叹了一下唐教授大喘气的套路,却又见他举起空着的左手挥了挥,补充道:“季白今晚没空,忙着抓逃犯呢。”

靠,原来是备胎。

赵启平一把抢过冰沙布,坐远了。


赵启平坐在正对着唐川练枪的隔间的那条长椅上,他脚边搁着运动包,两手交叉抱胸,polo衫换成了纪梵希牛仔白衬衣,敞开的领口露出碍眼又凄惨的烫伤。

不行啊老赵,太蠢了,居然被弹壳烫到。烫到就算了还碰见唐川,长这么大没这么丢过人呐,这回肯定要被季黑笑死。

他一面望着唐川的背影,一面皱着鼻子懊恼。

唐川的肩肌练得很宽阔,所以平日穿起衬衫来线条尤其好看。赵启平的目光隔着运动服顺着他的脊柱线上下逡巡,一边撇着嘴遗憾这根木头不解风情,一边啧舌他射击时眼里透出的那股冷漠睥睨劲儿。唐川的枪法精准得可怕,好似一面扣动扳机,一面就能报出子弹的轨迹方程似的。

所以这家伙根本就是看出来了吧?

赵启平突然觉得后颈一凉。

他又想起案情讨论会上,唐川背过身在白板上写字时,微微收紧皱出折痕的西服面料。

他忍不住舔了舔上嘴唇,又十分心虚地清了清嗓子,略略调整了坐姿,脚尖点地跟着枪声打节奏,就跟正坐在音乐厅里欣赏什么前卫的新时代交响乐似的。

唐川摘下耳罩走出隔间的时候,赵启平已经不在椅子上了。

休息室那张老沙发弹簧有些松垮,赵启平支着手陷在一角闭目养神,老板娘养的那只三花肥猫挤在他脚边,往他鞋面和裤脚上扒拉。

唐川轻手轻脚地走到里面换衣服,目光通过镜面的反射镜像,停留在赵启平那头暗红色的柔软头毛上。

“走了。”

赵启平半梦半醒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摁住了脑袋用力揉搓了一把头毛,一个激灵从沙发上弹坐起来,迷瞪瞪地睁开眼,仰起头,眼神里有朦胧的水汽。

唐川已经提着两人的包走出去很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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