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top】最高机密 04
明诚洗了碗出来，就见季白站在阳台上，倚着露台栏杆抽烟。
他这回没有上去蹭烟抽，只是默默靠过去，看着季白，那眼神就跟警局门口蹲着的那只胖橘似的。那猫小的时候，刚流浪到警局门口那会儿，还稀瘦，巴掌大，被两个实习生喂了几个月，毛色越发油光水滑，体型也越发膨胀，平时坐在太阳地里，谁逗都不动，可但凡碰上季白站在门口过烟瘾，它就会闻着味儿蹭过来，也不往跟前凑，只远远地看。季白只有碰见想不通的事儿才会跑出门去抽烟，所以他管那小胖猫叫“大橘”，提醒自己考虑问题要以大局为重。
“看什么呢，我有这么好看？”季白忍不住好奇，不知是好奇大橘为什么总是远远地看他多一点，还是好奇明诚为什么总是沉默着看他多一点。
明诚深以为然地点头：“好看。盯着你看一会儿就不记得刚才是为什么看你了。”
季白活了三十多年不知道被多少人夸过长得帅，面对溢美之辞，内心早该毫无波澜，这会儿居然被明诚的一句话取悦了，心里受用，脑子还清醒：“你这回避问题的技巧真是炉火纯青。”
明诚不以为然地挑挑眉毛：“我真心的。”
季白对他的真心也不以为然，目光灼灼地凑上来，道：“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不想说的可以不说。”
明诚乍一听他突然“上纲上线”还觉得诧异，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无奈地撇撇嘴：“我习惯了。”
季白看不过他轻描淡写的态度，又无从指摘他的不是，明诚走到今天经历过多少身不由己言不由衷，他无法感同身受也无权加以评判：“……你可以多信任我一点。我不了解你们的保密条例，但你能说的、想说的，我都愿意听。”
明诚的眼神飘渺了一瞬，他少有被他人如此小心关切的体验，此种触动陌生又美妙，使人上瘾，他几乎确认他可以从季白身上得到梦寐以求的莫逆之情了，也因此格外慎重，伸长了手揽过季白的肩膀拍了拍：“你身上的担子还不够重吗，真把自己当‘战神’了？赵寒、叶梓汐，刑警队、北京的家，还有霖市的万家灯火，你操心得过来吗？”
季白熄了烟，看过来的眼神坦荡得发亮：“操心不过来啊，所以多你一个也不多。”
明诚听乐了。季白就跟着他笑。
十三年前事关叶梓汐的父亲叶澜远的那桩旧案，以叶澜远被撕票，赵朗失踪告终，横亘在季白心中多年，难免当局者迷。
明诚端着酒站在书房里，看季白画的逻辑关系图。季白开保险柜取这些年他攒下的调查资料。
“你搬出警队宿舍，在霖市买房就是为了这个？”明诚一过眼就看出这桩旧案对季白来说非同一般，“不查清此案真相，誓不北调？”
季白被他说中了心事，翻文件的手一顿：“我一开始真这么想的，可这些年过去，现在回北京，多住几天我竟然还觉得不习惯。”
打从明诚看过季白对“赵朗案”的全部调查成果，时间过去半个多月，他整天神出鬼没的，不见人影。
局里级别比他大的，只有一个紧跟战厅指示放养明副局长的局长。偏偏他玩失踪之前好像还专程去和战厅长进行过一番心与心的交流，一时间霖市警察局竟没人管得了明诚每日的去向了。
刑警队伙食失去了特殊关照，姚檬每天为了订饭的事儿都要多掉几根头发。
季白摸出小冰箱里的老干妈，手指点开微信，对着对话框里一闪一闪的光标皱眉头。想什么来什么，消失多日的明诚突然就给他发过来一个定位，还有一张邀请函的照片。
霖市最近有个书画拍卖会，季白也略有耳闻，回过去三个问号。
明诚回了一个坏笑的表情就失去了音讯，大概是遵循会场规矩关了机。
季白担忧的心绪被这个小黄脸平复了，掏了一筷子老干妈扳进面里唏哩呼噜地吃了。
下班时间，明诚终于又来了消息，非让他明天一早去江边上晨跑。
神神秘秘的，一看就没什么好事。
季白回过去一串问号。
明诚跟锯嘴葫芦似的卖关子，又变成那只喜欢躲在暗处吓人的小黑猫了。
季队长回忆姚檬平时哄着大橘撸它毛的模样，顺着祖宗的意答应了，想了想还是叮嘱了一句别乱来。
第二天，季白到了江岸步行道，没看见明诚的人影，跑了半程，远远儿地就看见叶氏那个不久前被绑架过的姑爷张士雍正亲热地和消失多日的明副局长聊天儿。
明诚还穿着那双Nike小飞鞋，跟西装革履开着豪车的张士雍，像极了偶遇。
季白一边心里诧异，脑子里一边闪过不少念头。
可能他注视的目光过于灼人了，张士雍也瞧见了他，摆出生意人攀交情的假笑与他打招呼。
明诚站在张士雍身后，悄悄给季白飞过去一个眼神，摇了摇头。
季白对张士雍反应淡淡，脚步却停了，装模作样地看向明诚，问：“这位是……”
张士雍立刻高声地与两人引荐：“这位是明诚先生，刚从美国回来，战略咨询方面的专家。这位是季白季队长，霖市警察局的刑警队长。”
明诚会意地笑，似乎是很满意季白的机变。
季白已经推算出他七八成心思，面上依旧淡淡，伸出手来说幸会。
明诚被他暗中刺了一眼刀，反而演得更兴起，故作礼貌地邀请他二人一起去花园餐厅吃早茶。
张士雍立刻接了茬，说绑架案的事儿还没有谢过季白，不如由他做东。
季白稍作推脱便不假张士雍的盛情邀请，故作矜持地同意了。
明诚笑眯眯地活跃略显尴尬的气氛：“我多年没有回国，对虾饺鸳鸯想念的紧，今天就厚着脸皮蹭张总一顿。”
张士雍也跟着他笑，走到前面引路。
季白暗地里磨牙，落后一步凑到明诚耳朵边上吹气：“皮这一下你倒是很开心呐。”
明诚一个激灵，被他吹出一层鸡皮疙瘩，脸上还绷着，笑意更甚，得意得就差没露出尾巴甩两下。
